易其洋
日前,常州武进区西太湖附近附近有一间厕所被许多人津津乐道,与传统厕所相比,这间厕所的男女标志分别被汉字“凸”(tū)和“凹”(āo)代替,一些人戏称其为“史上最污厕所”,但也有人认为它是“最文艺厕所”,是将“汉字第一次世界通用”。据了解,厕所建成三四年来,争论的声音一直存在,有人支持,有人反对(《现代快报》7月25日)。
看了这则“新闻”和网上一些人的“义愤填膺”,我只是会心一笑,既为汉字的博大精深,也为想出这个“歪招”者的那点坏心思和幽默感。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厕所。有男厕所的地方,必有女厕所;有女厕所的地方,也必有男厕所。即便在一些穷乡僻壤或者交通工具上,厕所往往只有一个,男女共用,但并非没有男女之别,而是男人用时是男厕所,女人就得退避三舍;女人用时就成了女厕所,男人进去就是耍流氓。
国人历来讲究“进口”问题过分,而对“出口”问题关注不足。以前,倘有人问:厕所在哪里?便可答:在那边。又问:怎么走?鼻子一耸:闻着臭味走。这些年,欧美的“厕所文化”渐被国人接受,无论是繁华都市,还是偏远小镇,厕所不光是“有男必有女”,还因为怕背上“歧视女性”的恶名而“重女轻男”。厕所也不叫厕所了,改叫卫生间了,里面也是越来越洁净、舒适,个别甚至奢华得“赶英超美”。
男女厕所比肩而立,好比热恋中的男女,一刻也不忍分离。但就因为靠得太近,难免让人“分不清男女”,发生诸如迈错腿、进错门的事。所以,便有了区别的标示。厕所的标示,最实用、最方便的,便是各写“男”、“女”二字。但总有人只分得清男人女人,却不认识“男”、“女”二字,便常有误闯误进,而被尖叫声、臭骂声吓得落荒而逃的。
不识字,那就学小学生,来个“看图识字”。但在厕所门上画男人、女人图像,既不实用,也不方便。于是,便有了“图像标示法”。最常见的是,“长发”标明是女厕所,“短发”则代表男厕所。再就是,“烟斗”标明是男厕所,而“高跟鞋”代表女厕所。还有就是,“黑西服”表明是男厕所,“红裙子”代表是女厕所。
在网上看见过一套厕所标识图案,分为四个版本,颇为有趣——超市版:香蕉为男,而水蜜桃为女;电器商场版:插头为男,插座为女;机械车间版:螺杆为男,螺母为女;快餐摊店版:一根香肠为男,两个煎蛋为女。总之,以物代人,借以识厕,即使不识字,但凭生活常识,也不至于男女不分,且与用“凸”和“凹”标示男、女厕所有异曲同工之妙——有那么一点“污”,也有那么几分“趣”。
也许是有人觉得这些显得太老套、太直露,不幽默、不轻松,便玩起了“文化品味”。据说,北京的一家酒店,将清朝的乾隆皇帝和慈禧太后的画像挂在洗手间门口,用来指示男女厕所。如此“作贱”这两位,不知是不是对清朝文字狱的一种嘲讽:既然你们怕文字,索性让它们消失。但听说也有不知乾隆、慈禧谁男谁女,照样走错门的现代人。
一次,到某大城市出差,在一家豪华酒店喝多了啤酒,急欲“方便”,走到厕所门口一看,一个写着“听雨轩”,一个标明“观瀑亭”。哪个是男,哪个是女,先调动生活常识,后应用生理知识,再发挥古文阅读能力,终于搞懂了“观瀑亭”意为男用。虽然当时憋得难受,但事后想想也颇为有趣,记忆深刻。
还记得一家酒店的卫生间,门上未标“男”“女”,却挂一副对联。上联为:“天下英雄豪杰到此俯首称臣”,下联是:“世间贞烈女子进来宽衣解裙”,横批则是“天地正气”。对联张贴,讲究左上右下,而排位看相,例行“男左女右”,如此转过几个弯,才能知道哪边是“男”,哪边为“女”。雅则雅矣,但内急之际,恐怕难有心情细细品味了。有朋友就曾被卫生间门上的“红桃Q”和“黑桃K”难住,愣是搞不清该进那扇门,只得等着有人出来。
从网上看到一个段子,说是一领导出国考察,因不懂外语,总是记不住厕所门上的M和W哪个指男,哪个指女。翻译思索良久,教一妙法:首长,两腿朝下的是男厕所,两腿朝上的是女厕所。有些事,确是做得说不得,但翻译情急之中,就像爱因斯坦以和美女在一起时间过得快,而和老妪在一起时间过得慢,通俗解释“相对论”一样,含蓄而巧妙地解了领导难题,虽然经不起“道学家”们的考问,但拿汉字的造字法一比照,尽可一笑了之。在日本,湿地公园的门口多是画着两只鸟,蓝色的代表男性,红色的代表女性;在欧洲,则是两只鸭子,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回过头来,再说常州的那个“凸凹厕所”,我觉得,它只是一家酒店的内部厕所,而非政府提供的公共厕所,因为针对的是特定人群,开个有那么“一点黄”“一点污”,但又不那么赤裸裸的小玩笑,实在没必要上纲上线,大加挞伐。反倒是,细细一想后会心一笑,更有雅量和情趣得多。再说了,开这种“玩笑”的,多是一些商业性和私密性较高的厕所,“危害性”不会像文字学家们说得那么严重。当然了,如果这样的厕所设在人来人住的风景区,即使是饭店自家的,另类标示也不宜过分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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