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白

法律不是道德，但却以劝善为旨归，这是考虑每一个“因善违法”案例的大前提。在维护法律法规严密性的同时，探索执法弹性的举措，也是体现良法善治初衷的选择。

为给救护车让道，浙江宁波几辆私家车不惜集体闯红灯，这在社交论坛上赢得了一片点赞，却也给交通执法出了一道难题。

按照报道的现场还原，事件发生在宁波的晚高峰时段。鸣响警笛的救护车前后左右都停着车，旁边的私家车已经没有正常避让的可能，正是这种情况下，停车线前的第一辆私家车闯红灯开了过去，没几秒钟，后方跟着的几辆私家车也“会意”地跟了过去，给救护车让出了一条通道，也给城市带来一股正能量。如何在维护法律法规权威性的同时保护这种道德自觉，很值得一辩。

法律不是道德，但却以劝善为旨归，这是考虑每一个“因善违法”案例的大前提。闯红灯避让救护车是在紧急且别无他法的情况下进行的，和其产生的正效应相比，违章的负面影响几乎可忽略不计。应该说，免除处罚既在正常的执法弹性内，又合理合情。只是由此衍生出了一个深层问题，是该在立法中体现出闯红灯避让的豁免权，还是把“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任务交付执法层面？

曾有广为流传的网络帖子称，紧急避让特种车辆等四种闯红灯行为不予处罚，后被媒体辟谣，寻诸《道路交通安全法实施条例》和新修订的《机动车驾驶证申领和使用规定》，也确乎没有相关规定。立法层面没有提及这一点，有其合理性。一是因为此类情况多为孤例，还不足以形成现象；二是这种豁免可能产生不可控的后果，比如避让能否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进行，会不会反而成为突发事故的诱因。在此次“闯红灯给救护车让道”的新闻后，有网友就在点赞之外表达了担忧：“这也要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闯红灯，否则突发事故又会多几辆救护车来制造拥堵”，这个可能性也是订立法规时要考量的。

应急权变和照顾常情的公众诉求，适合在执法层面消化。实际上，规则与权变、合法与合情之间常常存在矛盾，每每考验着执法者的智慧；“法情允谐”的理想局面，也只能在执法中动态达成。此次宁波“闯红灯给救护车让道事件”既然成了舆论热点，地方交通执法部门不妨以此为契机，给出免予处罚的根据与考量，为以后同类事件的处理提供一个可参照的案例。这是在维护法律法规严密性的同时，探索执法弹性的举措，也是体现良法善治初衷的选择。往大点说，真正实现依法治理社会，案例累积的过程必不可免，闯红灯避让救护车的典型案例意义，应该在其中充分体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