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郭文婧
学生穿上了绿背心,有的拿扫帚,有的拿拖把,有的推起了垃圾车,开始打扫校园。从5月4日起,成都20中高二(8)班的学生将全部停课三天,专职负责校园卫生。据悉,“停课扫地”在该校已有20年的传统。但最近却遭遇了家长的质疑,校方表示不因升学压力改变,传统仍将继续坚持。(5月5日《成都商报》)
无论是高校,还是中小学,培养学生良好的劳动习惯,劳动课程都应该是必修课。成都20中能将这一传统坚持20年,并不因升学压力而改变,无疑是值得肯定的。学校的初衷很简单,“要引导学生关注星空,也要关注大地”。从实际效果来看,目前在校学生虽然觉得三天时间有点长,但“感觉还是收获了不少”,而且“只要自己安排好学习进度,也没什么影响”;不少毕业生则说,“在20中的三年,劳动课是最难忘的记忆之一”。
其实,这件事情的争议点不应该在劳动本身。意大利教育家蒙特梭利曾经说过:“不劳动,儿童的活动就会走向衰竭。”美国哈佛大学的学者在进行了一项长达二十多年的跟踪研究后发现,爱劳动的孩子与不爱劳动的孩子相比:失业率为1:15,犯罪率为1:10,离婚率与心理患病率也有显著差别。这也正是世界各国都十分重视青少年劳动教育的原因所在。相比起来,我国青少年的劳动教育,在独生子女政策和应试教育的影响下,已经大不如从前,急需要补课。
然而,真正应该思考的是,学生的劳动课究竟应该怎么开设?“停课扫地”就是最好的劳动课堂吗?纵观世界各国,劳动育人的共性是比较突出的:第一,出发点上,在强调培养学生树立正确的劳动态度、形成良好的劳动习惯的同时,特别强调同生产相结合,形成一般劳动或某种专业劳动的基本技能,强调培养学生与世相处的本领;第二,根据学生的年龄特征和知识水平,对不同年级的学生分别提出不同要求;第三,课程化、习惯化,每周固定一定学时进行劳动课教学,既讲解劳动理论,又让学生实践操作。
我们不妨看一下国外学校劳动课的一些情况:德国,劳动教育课具有与其它课程同等重要的地位,开设有劳动课、劳动技术课、劳动学和社会课等,小学每周两节,内容包括纸工、编织、木工、制作等,中学包括金属加工、木加工、烹饪、缝纫、编织等,大学则要直接参加企业的实际生产劳动。美国南部一些州立中学,将劳动课与培养学生独立适应社会生存的能力相结合,规定“学生必须不带分文,独立谋生一周方能予以毕业”。
由此观之,成都20中的“停课扫地”,至少不是科学的劳动课。第一,内容单一,不分年级,不分对象,都是打扫校园卫生,学生所学内容有限;第二,“停课扫地”固然可以加深印象,但由于其运动化的特征过于鲜明,没有对每一个学生常态化,良好的劳动习惯难以一下子形成。尤其是让学生打扫校园卫生,本身就是存在争议的,虽然我们的理由往往是“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也是一种传统,但世界各国却很少采用,一来社会公认提供优良育人环境是政府和学校的事情,二来是认为校园卫生是专业工作,学生的主要任务是保持。
当然,让学生自己来做自己生活周围环境的卫生清洁工作,也不是不可,但有三个前提:其一,政府、学校不能完全将校园卫生扔给学生,要考虑学生的能力范围;第二,教育贵在养成,要坚持,而不是运动式的一阵风;第三,也是最重要,不能让打扫校园卫生替代了正规的劳动课,替代了青年志愿服务活动。其实,良好的劳动习惯是笔无穷财富,道理大家都懂,但学校的劳动教育,无论大学,还是中小学,一开展起来,就是被要求清扫校园、宿舍楼、教学楼,而真正的劳动课却缺席了,所以才导致吐槽和质疑。
另外,劳动育人的主课堂并不在学校,而在家庭与社会。比如,德国法律明确规定“6岁以上的孩子必须帮助父母干家务”;美国教科书上对学生各个年龄阶段应承担的家务有明确规定,折叠洗净的衣物(5-7岁)、给植物浇水(7-10岁)、擦拭家具(8-10岁)、整理冰箱里的食物(11-13岁)、拖地板(12-14岁)、洗汽车(12-14岁)、用割草机割草(12-14岁);瑞士有专门社会组织,让十六七岁的姑娘,从初中一毕业就去一家有教养的人家当一年左右的女佣,上午劳动,下午上学。而我国,家庭与社会承担劳动育人的职责,越来越弱化,甚至动不动就对学校的劳动措施提出质疑,这更令人忧虑。(郭文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