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广江

地处湘西山区的保靖县是国家级贫困县。在“学生饮用奶计划”过程中，该县迁陵学校、雅丽中学与供应商商定，学生自费花钱购买的牛奶，其中一部分作为回扣留给校方，共计124万元，用于盖教学楼和给老师发劳务费。日前，学校及校长均被法院以单位受贿罪追究了刑事责任，被判回扣款上缴国库，两校长免予刑事处罚。（7月23日《法制晚报》）

学生每瓶奶花2.3元，供应商拿1.98元，学校拿回扣0.32元，集腋成裘，聚少成多，两学校竟从学生嘴里抠出124万元的“牛奶回扣”，令人愤怒不已。要知道，该县三成农民人均月收入不足200元，部分人口“生存条件极差，生活水平极低”。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如此不择手段，奶牛都会愤怒。

但此案的复杂程度或超出了人们的想象，交织着太多情、理、法的冲突。从法院审理看，“牛奶回扣”并未中饱私囊，而是用于盖教学楼和给老师发劳务费，都是为了学校和教育的发展，而且办学环境和教师待遇亟需改善也是事实。正基于此，两校长才被法院免予刑事处罚。客观讲，这样的判决让人难以指责。

现实就这么残酷，为了学校的发展，道德底线和法治底线双双被践踏。收取“牛奶回扣”，不仅违背教育工作者的良知操守，更触犯了国家法律法规。背后的原因显而易见：保靖县属于国家级贫困县，地方财政对教育经费的投入严重不足，学校收取“牛奶回扣”有不得已而为之的意味。

贫困县中学的“牛奶回扣”，就是农村教育的一把“辛酸泪”。老师们起早贪黑、心力交瘁，的确不容易；孩子们在拥挤破败甚至存在安全隐患的教室里学习，看着都让人心酸。当现实把校长逼成了罪犯，教育该何以安放？更可怕是，越是贫困，越是没钱发展教育；越是没钱发展教育，越是贫困，陷入了恶性循环的泥潭。“再穷不能穷教育”的承诺，则成了一句喊在嘴上、写在纸上的口号。

贫困不可怕，可怕的是在贫困面前颠倒了主次。我们不怀疑保靖县贫困的真实性，但怀疑主政者没有把教育放在突出发展的位置。作为一项长期的国家战略，“坚持教育优先发展”喊了很多年，但现实并不乐观。近些年来，国家也不断加大对贫困地区的扶贫力度和精准度，特别是在贫困地区的教育上。但令人遗憾的是，好钢并未用在刀刃上，一些贫困地区的教育现状依旧令人触目惊心。

如今，回扣款上缴了国库，相关人员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教育的困境依旧没有改变。而且，地方财政对教育投入不足绝非一时一地的个案，现实中还有多少学校从学生身上吃回扣现象令人忧虑。总之，“牛奶回扣”荒唐至极，而农村教育的这把“辛酸泪”则更令人深思。（陈广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