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昌俊
相声是讽刺的艺术,春晚舞台涉及面之广,使得这个舞台走出相声都有几分温情色彩。但这次登上春晚的陕派相声讽刺尺度之大,涉及题材之“敏感”,堪称三十年来之最。近日,参加春晚的相声演员苗阜在接受采访时透露,这几乎是一场挑战极限的拉力赛,自己为此最近整日熬夜,一月就瘦了十斤。(2月8日《西安晚报》)
被称为是春晚史上继牛群的《巧立名目》之后第二个反腐相声,并被冠以“讽刺尺度之大,涉及题材之‘敏感’”堪称三十年来之最的名号。在春晚倒计时之际,这样一份指向春晚相声的“预热”信息,自然足以吸引太多人的目光,也让人对该节目最终的舞台呈现抱以颇高的期待。甚至不乏有声音将之视为是相声艺术与春晚的救赎神器。
然而,惊叹、期待之余,至少在春晚播出之前,对于这份似乎来头不小的相声,还不妨暂时冷静视之。首先,如果不是“春晚史上第二个反腐相声”的提醒,恐怕很多人都难以置信,在现实生活中长期备受关注的反腐题材,居然在春晚舞台上,在本应扮演批评、讽刺角色的相声艺术中,露脸竟然如此之少。那么,这次堪称最大尺度的反腐相声,能一改此前讽刺艺术的“尺度”问题吗?
更要看到,这次的反腐相声,几乎是“定制”而成,除了有陕西纪委配合提供现实的反腐材料,更直接对应当下如火如荼的反腐现实,不仅应景色彩颇浓,也更多只具有“个案”价值。若将此视为是开启“大尺度”反腐相声的出路,甚至等同为春晚节目审查标准的与时俱进与开放,至少从目前而言,恐怕仍是想象大于现实。
即便是这部被令“该说就说”的相声,也是经过了五版本七十多稿的艰难修改过程,如此复杂的修改过程中,有多少是源自对艺术内容的精益求精的需要,又有多少还是因为“尺度”的原因?2014春晚总导演冯小刚曾言,“从某一方面上讲,导电影简单得多,创作上不简单,但是任务少,而春晚任务太多,要满足每个节目都有它的对象。”如果春晚每个节目在对象的确定上仍处于“割据”状态,显然为难的不只是导演,而更是艺术规律本身。若说大尺度的反腐相声能够赢得观众的青睐,不过恰恰是因为它准确确定节目对象——知道一般观众想看什么。
事实上,真正的艺术发展,本身并没有尺度可言,有的只是艺术形式呈现上的高低。当前反腐迅速推进,为相声这类讽刺艺术提供了题材富矿,其实只要甩掉包袱和不必要的尺度限定,自然会衍生出层出不穷的契合艺术规律又让大众喜闻乐见的精品佳作,哪还需要定制?
反腐相声的话题之所以受到关注,既有反腐这一题材本身的现实热度的原因,更是因为包含相声在内的讽刺艺术,在现实中确实还存在着太多的“尺度问题”,其对应的大的社会背景,也即是“批评的自由”问题。因此,对于这份将于十天后端上春晚舞台的招牌菜,还请且看且评价,其若能真正不负众望,当然已经是这个节目的成功。但至于救赎春晚与讽刺艺术本身,只能是一种苛求,也实则不是它能够担当的使命。因为,作为一个相声节目,只要能够以符合它本身的规律的方式呈现,就已经足够——事实上,这对于任何艺术都皆然。而成功的春晚,也恰恰是让各种文艺形式能够在符合文艺规律的前提下,竞相开放。(朱昌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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