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位官员，出身贫苦，生活节俭，一分钱的东西都舍不得浪费，一次收下别人给的100万元好处费却很坦然。这个人就是曹培武。他曾任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吐鲁番地区水利局局长。2015年3月25日，经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阜康市检察院提起公诉，阜康市法院以受贿罪判处曹培武有期徒刑十年，并处罚金人民币10万元。（4月9日《检察日报》）

所谓“两面官员”，这里是指人前节俭人后贪腐的干部。将其称作“两面官员”，就意味着这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两面派。这样的定义，是不是能更深刻地揭露贪官的虚伪本质？我看未必。因为，两面派是指表里不一，有目的有企图故意为之的人。而像生活节俭，一分钱的东西都舍不得浪费，从不吃肉，一件棉布背心穿了30年的曹培武，若说他故意为之，显然无此必要。在消费水平上露马脚的贪官，都是国际大品牌加身，花天酒地所致。

曹培武的生活节俭已经近乎吝啬，超出了做给人看的合理程度，这很可能只是他的生活习惯。因此，“两面官员”不一定都是两面派。虽然以假象掩盖贪腐的官员更显得处心积虑，更虚伪可恶，但真节俭而又贪得无厌的官员，却更能说明官场生态问题和制度监督的不力。

仔细体味“高薪养廉”的含义，无非是说某些贪腐行为是与官员的收入不高有关的，如果用高薪将他们“喂饱”，就可以减少贪念。那么，一个生活节俭，一分钱的东西都舍不得浪费的水利局局长，凭他的工资收入还会缺钱花吗？但是，如果“意外收获”来得太容易，谁会因没有实际需要而拒绝呢？就如某种需要花钱买的商品，人们必然会考虑到是不是需要，但假如是免费送的，就会引起哄抢。其中就有关一种既成的规矩。权力和金钱的关系也是如此，如果权力能轻易换钱，甚至钱还会送上门来，谁还会嫌钱太多？

说起来，权力和金钱之间也是有“规矩”的，但若这个规矩失去监督，权力寻租能畅通无阻地进行，一切就变得“自然而然”了。可不是么？2011年3月，中国水电十五局等10家投标企业参加了招投标，在曹培武的帮助下，中国水电十五局中标，中标价2.3亿余元。简简单单的一个“帮助”，就让曹培武得到了“回报”。而这个“帮助”，理应是一系列合法的程序，不应该是曹培武一个人说了算的。但事实上，曹培武办到了。

如此的轻而易举，竟让曹培武产生了“他们就是感谢我。因为在招标过程当中我关照过他们，如果他们中标了就是我关照他们了，这个钱可以收。如果他们没中标，人家也不可能给我送钱”的心安理得。局外人听他这种言辞，必然感觉他厚颜无耻，但身在其中的曹培武对权力的体验，就是这样的得心应手。剩下的可能只有人们对官员道德自觉的质疑。而反腐实践证明，不把权力关进笼子了，失控的权力随时都可能滑入腐败的泥潭。

因此，在揭露那些人前节俭人后贪腐的两面官员的同时，更应该在那些真节俭而大肆贪腐的案例中，反思制度建设的重要性。生性恶而作恶在所难免，而由某种客观环境导致的权力蜕变才是防腐的关键。一个又一个“出身贫苦”的“农民的儿子”，因为掌握了公共权力，堕落为腐败贪官，在这其中，除了他们的思想蜕变，制度在对权力的制约和监督上，是不是更值得反思？

文/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