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羽

“在洋县某KTV里，汉中市卫生职业技术学校校长让学校4名女生陪酒，其间还对一名女生动手动脚”。8月24日，汉中一校长KTV内让女学生陪酒的网帖引起关注。网帖还附有照片：KTV里，一女子（面部被打马赛克）在唱歌，另一中年男子与一年轻女子坐在一起，女子朝男子看着。对此，照片中当事“校长”称自己确实和女生喝酒，是女生喊他去KTV。目前，该校上级部门汉台区卫生和计划生育局已介入调查。

有图也未必有真相。虽然，网帖中的图片有校长，有女生，有双方的互动，但至于真相是校长唱歌，女生陪酒，或是女生过生日，校长前来捧场，还不得而知。而两者的性质是有区别的，前者会让人想到潜规则，想到校长在以手中的权力诱使、迫使女生陪酒；而后者则可以理解为校长的“亲民”，虽然作为校长不该与学生出入娱乐场所，但至少也是被动而为之，是好心办了坏事，与网帖的爆料并不相符。

随着事情的调查，真相总会水落石出。但是在公众舆论的解读中，校长和女生于娱乐场所唱歌喝酒的场景，还是引起了自然联想，并且表现出了焦虑和担心。舆论之所以会有如此反应，除了瓜田李下的情境让人难免过度解读之外，还与人们内心对潜规则的紧张有关——人们担心潜规则在渗透和蔓延，担心校园也不幸成为潜规则肆虐的地方。如果是这样，也就意味着人们本来还寄托希望与信念的干净的校园，也不可避免地失守了——虽然，潜规则盛行，但是人们还是愿意相信校园是干净的，因为这是一个教书育人的地方，这是一个守望理想的地方，在这里潜规则应该没有藏身之地，在这里人们不该看到潜规则的存在，不会感觉到潜规则的侵扰。

可遗憾的是，这样的期盼在慢慢变成奢望，人们似乎在陪酒传闻中看到了潜规则的身影。如果没有潜规则，女生何必要和校长喝酒？如果没有潜规则，女生为何又在网上发帖揭露？这难道不就是社会上盛行的潜规则那一套吗？与社会中的潜规则相比，校园中的类似现象更扎眼、更伤人。它会让人觉得这个社会已经被潜规则完全占据了，即使是校园也没有一片干净的净土，即使是老师也没有了为人师表的形象。所以，舆论开始紧张和焦虑，开始失望和发泄。而至于事实是怎样的，人们没有耐心去等待；至于网帖的描述是否为真，人们也没有心情去在意。合理想象，让人们失去了对真相探究的兴趣和自觉。此时，人们最紧张的是潜规则的渗透和蔓延。

应当说，舆论的紧张有其现实背景和基础，校园也的确曾经伤过公众的心。以之前人大招生就业处处长被抓为例，如果不是当事人最后被抓，人们怎么敢想象连人大这样的高校，其自主招生环节也可以弄虚作假，也可以靠潜规则蒙混过关？当看到这样的事实时，人们不仅是了解了一件事情的真相，还会联想到其他学校的招生，还会颠覆之前关于高校、规则、公平的认知，乃至因此而放弃了对公平的希望和坚守。这是个案的破坏力，也是潜规则渗透和蔓延带来的深层伤害——它不是在伤害一个人，一个领域，而是在伤害人们对公平和规则最基本的信任与坚持。

如何纾解人们对于潜规则渗透和蔓延的焦虑？靠澄清一个新闻事实是不够的。即便，新闻最后的真相被证明为校长所言为真，女生发帖只是一种情绪化举动，人们还是无法从这个真相中获得真正的信心与安全感。只有厘清现实中规则的边界，以零容忍的态度对待潜规则，并且对潜规则“上纲上线”，以严格的制度对潜规则作出应对和处罚，潜规则才能慢慢失去其生存的空间，不会成为人们时刻紧张和焦虑的对象——若潜规则泛滥，谁都可能成为潜规则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