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晔

9月24日，一场“提升城乡品质，建设美丽宁波”动员大会在宁波召开。在家的县区书记、部委办局悉数到场，市长亲自主持，书记发表讲话。尤其是省委常委、宁波市委书记刘奇同志55分钟内14次脱稿讲话，情真意切，殷望款款，气场强大，宛如一声发令枪响：宁波，向着全国大城市第一方队出发。

联想到几天后，宁波“港口经济圈”的破题之作——国际海洋科技生态城即将挂牌揭幕，这两个大动作，一个修身练气，一个刚猛扩张，内外兼修，相辅相成，无疑是围绕同一目标的两个战略级别的部署。这个目标，就是宁波城市经济的整体转型升级。基于这一判断，24日的大会份量非同小可，值得细细品味。

刘奇同志14次脱稿讲话，其实是讲了14个故事。既有公交站亲手拭灰感受城市进步的欣慰，也有对斑马线车不让人的恼火；既有对蹲点调研看到古村风貌完好的点赞，也有对七八个部门推诿扯皮治不了一根电线杆的痛斥。看似天马行空、信手拈来，实则句句不离精益求精、细化管理，为官不为、为官乱为，只争朝夕、大干快上，释放出强烈信号：宁波提升城市品质，已然刻不容缓、时不我待。

而最核心的要义，就藏在刘奇同志切入正题后脱稿讲的第一个故事之中。前不久，他在人大代表联络站调研时，一名年轻企业家讲述了自己的困惑：现在，不管是60后、70后、80后创业者，地域观念越来越淡化，哪里条件合适，就往哪里流动，宁波几个互联网企业都遭遇同样的人才流失，往上海跑。

讲完故事，刘奇问道：同样的宏观环境，为什么宁波在招才引智、招商引资方面不如“北上广深”那么有吸引力？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城市品质。

作为一名来甬工作一年的杭州土著，这个故事马上让笔者想起宁波一位学者型官员的独到见解：宁波与杭州比，经济上就差三个“人”。第一个是马云，一家就贡献300多亿税收，第二个人叫“金融家”，那么多金融类金融企业总部就是愿意落户杭州，第三个人叫“玩家”，杭州动漫、文创产业已然人气暴棚。

实质上，这并非杭甬两地独有的“双城记”。在最近一轮省会城市与沿海计划单列市的竞争中，天平正在向资源积聚的省会城市倾斜，或者拉近了差距，或者实现了反超。聚集了高端资源的省会城市，一旦城市品质得到提升，巨大城市能级充分释放，青鸟归林，有凤来仪，独得后工业化时代产业转型的竞争先机。城市品质，兹事体大。

也许正因为这一不易为人察觉的背景，前不久，几波莫名其妙的论调唱衰宁波，一说习大大视察浙江，过宁波而不入直奔舟山，“宁波你被抛弃了吗”？一说杭州正在拉开与宁波的距离，宁波遭遇了“失去的十年”；一说某课题组一份报告流布网络，五个计划单列市正“计划”取消单列，或升格为直辖市，或回归所在省建制，宁波“不幸”名列后者。

事实果真如此吗？“抛弃论”本是心灵脆弱的小清新杞人忧天、自虐癔想，宁波帮只身闯荡，打下偌大江山，可有天眷地顾？计划单列市更是计划经济时代的遗魂野魄，试问哪个地区的可持续发展是政策单一作用的结果？当年四大特区、蛇口奇迹，除了深圳，哪个不是“灯火下楼台，笙歌归院落”？

至于相比杭州“失去的十年”论调，笔者随机抽取过去15年3个年份数据比较，有个有趣的发现。

换个视角，杭甬之间有个“百分之四现象”。据中国统计年鉴GDP数据：2000年，杭州1568亿元，宁波1311亿元，占全省比重分别为25%和21%，相差4%；2010年，杭州5946亿元，宁波5126亿元，占全省比重各为22%和18%，相差4%；去年，杭州9201亿元，宁波7603亿元，占全省比重各为23%和19%，还是相差4%。与此同时，这3个年份，宁波经济总量相当于杭州的83%、86%和82%。数据在此，夫复何言？

杭甬双星闪耀，是浙江经济的幸事。宁波自然禀赋超群，拥江揽湖，山海相望，中国有几个城市可比？宁波人文底蕴深厚，曾有本地学者向笔者夸口，没有宁波，整个中国近代史都不知如何下笔，细细思量，诚哉斯言！

笔者刚来宁波落户鄞州，处处可见为一家企业单独设一处红绿灯，“丁字口”硬是变成“四岔路口”，以方便企业出入；一拐进学士路进入大学园区，到处是限高杆、斑马线，大货集卡不得其门而入，行人横穿胜似闲庭信步，重商崇学若此，宁波怎么会不物埠民丰、万商云集？

不是“无可奈何花落去”，恰是“似曾相识燕归来”。宁波帮先贤创业基因尚在否？提升宁波城市品质，就是打造宁波核心竞争力，正需拿出老祖宗的创业劲头。正如刘奇同志在24日的讲话中告诫的那样：“现在全国各地对人才的竞争越来越激烈，而人才特别是高层次人才最看重的是城市品质。”就在同一天，阿里巴巴宣布启动杭州—北京双中心战略，天猫总部不日迁京。这就是当今中国城市要素竞争的激烈写照。城市品质，岂可不察？

（作者为浙江日报宁波记者站 站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