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敬波
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对建立生育支持政策体系,降低生育、养育、教育成本,作出了明确部署。这是鼓励家庭按照政策要求和自愿原则选择生育孩子,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一项重要举措。
有统计预测,我国正在并将长期经历世界上最快的人口老龄化,后果是直接造成劳动年龄人口占比下降,家庭养老支出增加,挤占家庭的教育投入,影响劳动力整体素质提升,人口红利消失,人力成本增加,劳动密集型产业的优势也将不复存在。人口老龄化、生育率低和人口数量负增长问题,将成为我国经济持续增长的瓶颈和阻力。
针对人口因素带来的严峻挑战,党中央决定实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国家战略,不但适时放宽了生育政策,更多措并举降低家庭教育、养育的负担。但不可否认的是,当前生育年龄群体仍然存在着生育意愿较低的状况。对于为什么出现这种现象,有人认为是“思维惯性”,也有人认为是房价高、工作压力大、子女抚养成本高造成的。
在笔者看来,两者可能兼而有之,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养儿防老”的需求降低。生育子女的“期待利益”可以从多个角度来分析,从文化的角度来说,是为了实现家族传宗接代的延续;从心理角度来说,可以获得家庭天伦之乐的幸福感。但不可否认,“养儿防老”仍然是更为直接的现实需求,然而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和老年人权益保障的完善,这种需求正在逐渐弱化,千百年来形成的“多子多福”观念正逐渐瓦解。
经济原因造成的“不敢生”顾虑,并不是造成低生育率的重要因素,“期待利益”的弱化才是主要原因。事实上,经济发展水平与人口生育率的反向变动关系,也不是我国所独有的,从全球的角度来看,穷国生育率高于富国、穷地区的生育率高于经济发达地区,是一种普遍现象。
这就导致了生育自愿原则之下,“个体利益”与“集体利益”的冲突和博弈,生育群体个体意愿的最佳选择,却导致了集体层面的不利困境。这就需要政府依据集体理性,积极采取逆向激励机制,降低生育、养育子女的成本,提高生育、养育子女的收益,以扭转人口老龄化的格局。
中国家庭养育成本很大,且这种大成本在低生育现状之下又表现出畸形趋势,人们在养育、教育上“用力过猛”。就拿中小学生减负这件事来说,为什么叫好不叫座?就是因为很多家长是当年参加各种学习班成长起来的,面对减负政策反倒迷茫了:减负是好事,但孩子输在起跑线上怎么办?再穷不能穷教育,不让孩子“恶补”,那不是穷了教育、亏了孩子?
这种畸形的“三育”支出边际消费倾向过高的历史惯性,无疑又增加了“不敢生”的后顾之忧,生育群体家庭量力思之,“三育”成本负担过重,多生之后孩子受教育程度、就业机会可能落后于少生群体,这些是生育群体比较纠结的现实问题。
建立生育支持政策体系,降低生育、养育、教育成本,就是打消生育一族“不敢生”的后顾之忧,把生孩子“养儿防老”的家事,变成维护经济持续增长的国事。政府应当将鼓励生育作为一种公共资源投入,从社会层面加强生育保障,提高优生优育服务水平。
有人说,“谁能很好解决人口老龄化问题,就可以在21世纪大国博弈中占据优势”。与其他国家相比,我国拥有显著的制度优势,也有较大的生育潜力可以释放,需要从各方面综合施策和协同发力,从降低“三育”成本和释放生育潜力的目的出发,初次分配、再分配和第三次分配,都还存在着巨大的改善空间。
比如,贯彻落实产假制度和生育津贴,解决生育年龄人口的在学时间、工作时间与生育、养育和教育孩子时间的矛盾;加强养育保障,发展多种形式的普惠托育服务,鼓励用人单位和社区创办母婴室和托育托管服务设施,解决工作与养娃的实际冲突;加强教育保障,不断推进教育公平与优质教育资源充分供给等。
打消“不敢生”的后顾之忧,才是解决“不愿生”的出路。抓住“窗口期”,把人口红利转变成生育家庭的可期待利益,让生育一族意识到生孩子是最好的“投资”,从而充分鼓励、培养、释放年轻人的生育意愿,让“生孩”问题在政策关注之下,成为社会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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