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金星
“让我们一起读书吧”,曾是我们当地广播电台的一档读书节目,每天午后播出,时长约一小时。算来有些年头了。午后暖阳,轻简温和,最宜读书。一本好书,一篇美文,总能拨动心弦。读有趣的书,做有趣的人,以读书为题,说说读书的事,也是有趣的。
上世纪六十、七十年代生人,最能见证我们这个时代的变迁。刚出校门忙着找工作,忙着补习文化,“为振兴中华而读书”响彻神州。那时,广播占据着生活的重要位置,老墙门“向阳院”十几户人家,就着屋檐下的有线广播喇叭,收听新闻,学唱新歌。我为了收听更多电台,曾自己动手安装晶体管收音机。在细长的磁棒上缠几十圈漆包线,几枚三极管,几片电容电阻,居然也弄出广播说书的声响。
除了收听电台,诱人的还有路边七八平方米大的报刊亭,置于高高大大的梧桐树下,窗口挂满各式杂志,如少女花裙般多彩招展。亭子对着马路,背后是一片青砖黛瓦的老房子。每天从早到晚,总见有不少围着看报挑书的人。那时候,《大众电影》很难买到,《中国青年》载文新颖、价钱便宜,《读者文摘》一个月一期,都是好的。至于当天的报纸,往往下午才能送到,我有时回到家吃过晚饭,还会再出来一趟,买一本杂志或是一份《讽刺与幽默》带回一笑。
陶冶性情,资以谋生,阅读让世界变得灿烂明亮。那时,我还将读书的点滴心得记录下来,竟也有几篇铅印的“豆腐干”上了报刊,几张稿费汇单成了炫耀的凭证。随后的日子出现了电子版的文字,我不知道有谁还记得学电脑打字用过的“小霸王”学习机。一块键盘一盘操作卡,居然能把自己写的文字显示在荧屏上。再后来有了电脑,能够在网络上搜索名家名著,在博客里展示自己的文字,就更让读书人沾沾自喜了。
“与你年轻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容颜”。这样媚艳的话是谁说的?我竟把它抄在昔时的笔记本里。“谁在意我衰老的脸上这痛苦的皱纹”。这样的问,以前或是想留给多少年后的自己。现在翻出来重新读到,竟可以派上用场了。“昔年少时,见五十公去此甚远,今日冉冉已近之矣”。这是西晋文学家陆云在给朋友信上的一句话,意思是说,年轻时,看五十岁的年纪离自己有多远呀,现在竟也渐渐近了起来。他这一说,让多少人为之感慨。
现如今,楼房越造越高,火车越开越快,四通八达的立交公路取代了蜿蜒交叉的河网;以前的自行车修理铺,成了一家家汽车快捷服务店。而现代通讯技术早已替代了书信往来的浪漫,那些曾经的婉约期待、字斟句酌的专注、提笔忘字的尴尬,惆怅此情,荡然无存。甚至出去旅游,连钱包、地图也不用带了。随之又有了运用多媒体技术推出的“学习强国”,这是怎样的一部百科全书啊,每天可以从中了解最新时事风云、国之要闻、党的理论、领袖思想,让人沉浸于学习的欢愉中。
何物动人,二月杏花八月桂;有谁催我,诗书文章赏心事。多少回,我便觉着自己浸在那条荡漾千年的古渡船,载着唐韵宋律,咿呀穿行;多少次,我踏着书中编织出的一片天地,认知世界,低吟轻唱。古今中外,从诸子百家到近代的朱自清、沈从文,从泰勒斯、苏格拉底到陀思妥耶夫斯基、马克·吐温、泰戈尔,好多富有哲理且脍炙人口的作品,让人陶醉于阅读的欢愉中,体味生活的滋味,抒发纯真向善的情怀,这是多么有趣的时光啊。
岁时温婉,书香依旧,让我们一起读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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