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其洋

　　参加一个研讨会，结束时，一位领导发言，说研讨会办得好，总结了四点，其中一点是“两头率”高。所谓“两头率”，一是抬头率，有人发言时，大家抬起头来，认真在听；二是点头率，有人讲得好，大家频频点头。他说，看一个研讨会办得好不好，“两头率”是一个重要指标。我觉得，“两头率”之说有道理，应该引起重视。

　　多年来，参加过不计其数的会议、讲座，有一个深刻感受是，有的时候，讲的人滔滔不绝，听的人昏昏欲睡。现在，有了手机，台上的人大讲特讲，台下的人觉得索然无味，自顾自看手机，头也不抬一下，更不用说有所共鸣，点头回应了。“两头率”不高，成了不少会议、讲座的“通病”，让人徒叹无奈。

　　有些会议特别是讲座“两头率”不高，首先是因为不尊重听讲者。比如，有些“讲者”被请去授课、讲座，却不问一下听讲的是些什么人、想听些什么内容，而是自己想讲啥内容就讲啥内容，有的甚至“一本讲稿走天下，年年岁岁不换样”。再就是，缺乏问题意识。听的人心中有疑惑，本想借着听讲，解开心中的疙瘩，但讲的人尽讲一些“正确的废话”。还有就是，不敢互动。道理越辩越明，有些讲座却是讲的人讲完就走，听的人本想提问、交流一下，却得不到机会。

　　原因或许还有，但这三条，应该是主要原因。既然你讲的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东西，既然你的讲座难解我困惑，既然只有你讲的份而没有我问的份，那么，你讲你的东西，我看我的手机，身在会场而心飞场外，那就不可能抬着头认真听了，也就不可能“于我心有戚戚焉”，时不时点头认同了。

　　由抬头率、点头率这个“两头率”，我想到了另一个“两头率”：低头率和摇头率。会议、讲座组织得不好，讲的人照本宣科，全然不顾听的人的需求和感受，那么，别人低着头看手机或是打瞌睡，使得低头率过高，就是难以避免的；如果讲的人不知所云，听的人云里雾里，只能无奈地摇头了。

　　好多时候，开会、办讲座、搞研讨会，我们都要强调纪律，要求参加的人“认真听讲”，却忘了要求发言的人、讲课的人，要“认真准备”。你讲的不是人家想听的，或者你讲的根本不值得人家一听，那么，再怎么强调纪律，再怎么要求“认真听讲”，也只能是“做做样子”。这就好比，顾客到饭店吃饭，如果端上来的饭菜，既不是自己喜欢吃的，还难吃得要命。这时候，我们就没理由要求顾客“好好吃饭”，而应该提醒和责备厨师，让他下些功夫，把饭菜烧好，能合顾客的胃口，能让顾客吃后夸赞和回味。反之，如果饭菜不好，我们只是责怪顾客不“好好品尝”，那这家饭店离倒闭就不远了，那厨师也好“下课”了。

　　一些会议、讲座、研讨会，抬头率和点头率这个“两头率”高，而低头率和摇头率这个“两头率”低，足以说明会风好，工作作风正。好多会议、讲座、研讨会，低头率和摇头率这个“两头率”过高，重要原因就是形式主义在作怪，为了开会而开会，为了办讲座和研讨会而办讲座和研讨会，会开过了，讲座办过了，研讨会搞过了，就算完成任务了，就有成绩可以总结了，至于效果怎么样，参加的人是怎么看的、有没有收获，则可以不管不问。还有，一些会议、讲座等“寡淡无味”，可开可不开，与经费控制不严、“乱花钱”等不无关系。

　　评价一场会议、一个讲座或研讨会办得好不好，办法应该很多，但“两头率”无疑可以作为一个重要的参考指标。开会的，办讲座、研讨会的，留心一下“两头率”，应该能够知道会议办得好不好，讲座、研讨会开得成功不成功。不然，我们的有些会议、有些讲座和研讨会，开过了也只是开过了，办过了也只是办过了，要说有啥意义和作用，真是回答不上来，而只能让人低头不语，或者摇头叹息了。

　　如果可开可不开的会议坚决不开，如果发言、讲座、研讨能够言之有物、有的放矢、不怕争论，如果能真正做到“有话则长，无话则短”，甚至“无话则不讲”；如果开会、办讲座或研讨会，不是为了应付上级或者取悦领导，而是为了满足听众，帮他们释疑解惑；如果听讲者有权利“好则听，不好则不听”，那么，抬头率和点头率这个“两头率”应该会高起来，而低头率和摇头率那个“两头率”应该会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