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　彪

　　近年来，网络中流传着“端午节只能祝安康不能祝快乐”，这一说法是真的吗？通过追溯网络中的相关内容，“端午不能说快乐”早在多年前就已出现，网传文章解释了原因。端午节是个悲伤的日子，因为屈原、伍子胥、曹娥都投了江。还有说法称，五月是个“毒月”，五日是“恶日”，是个悲壮的日子。为了纪念逝去的忠孝之人，所以不能说快乐，只能说安康（5月27日澎湃新闻）。

　　端午节说“快乐还是安康”，确实是一个有趣的话题。不只是端午节，清明节也有过是否可以说“快乐”的争议。有观点认为，这两大节日都是祭祀的日子，都和纪念、悲伤等字眼联系在一起，即使不一定意味着悲伤，但一定意味着庄重，这种环境下说“快乐”不合时宜。不过，也有人表示，这是一种节日祝福，初衷是好的，没有恶意，可以理解。

　　事实上，无论是端午节还是清明节，都有着丰富的文化内涵，既有庄重的内容，也有活泼的方面。以端午节为例，其源流确有纪念与悲伤的因素，也有除秽与驱病的习俗，但这个节日也是运动节、诗人节，除了吃粽子、挂菖蒲，还可以赛龙舟、吟诗诵赋……闻一多先生考证认为，五月初五是古代吴越地区“龙”的部落举行图腾祭祀的日子，很多考古发现也支持此说。如果一味强调端午节是个“毒月恶日”，显然是对节日文化内涵的剥离。

　　同时，我国很多古诗文中也不乏提到“快乐过端午”的场景。如北宋诗人晏殊的端午诗：“一一雕盘分楚粽，重重团扇画秦娥；宫闱百福逢嘉序，万户千门喜气多。”唐玄宗在《端午三殿宴群臣》中说：“叹节气之循环，美君臣之相乐。”张敖的《端午相迎书》：“喜逢嘉节，端午良辰，献续同欢，传自荆楚。但惭羁泊，何可申怀，空备团粽，幸请光临。”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张颐武也曾拿这些诗文来“辟谣”，并祝大家端午节快乐。

　　也就是说，端午节说“快乐还是安康”都没有错。节日说什么样的祝福语，取决于对这个节日的需求，正所谓“祖宗虽远，祭祀不可不诚；人世美好，也值得纵情享受”。古人尚且在端午节不止于祭祀，也喜迎嘉节；今人过传统节日，又增添了许多时代的新意，赋予了多样的文化内涵，若一定要说“安康”而不能说“快乐”，就有些吹毛求疵。

　　传统节日流传至今，其间各种意义早已重重叠叠，如同被包裹得紧密的香粽，内里或有糯米、枣泥、豆沙、蛋黄、火腿、五花肉等多重滋味。若非要较真，只认定其一，而排斥其他，必然会过滤不少文化的味道。明白了这一点，就大可不必对端午节说“快乐还是安康”而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