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微改”中的城杨村一角。(吴育新 摄)

　　楼滨正

　　城杨，是东钱湖境内沉寂了千年的一个古村落。最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千年古村，迎来了脱胎换骨的历史性时刻——一场艺术振兴乡村的“微改”实践，在此拉开了序幕。

　　引领城杨“微改”的“操盘手”，是中国人民大学艺术学院的丛志强副教授和他所带领的团队。提起丛志强，在宁波可以说是家喻户晓。去年4月，他带着研究课题，千里迢迢赶到宁海葛家村，着手推动艺术与乡村的融合。仅仅数月时间，葛家村就从原先默默无闻的小山村，变成闻名全国的“网红村”。不少村民的收入，也一路“水涨船高”。成功打造葛家村之后，在有关方面“牵针引线”之下，今年丛志强团队又把目光对准了城杨，组织精兵强将，又一次开启艺术引领乡村发展的新实践。

　　我是专程去过城杨的。相较于已成“网红”的葛家村，这里的基础条件、自然禀赋，似乎更胜一筹。这个群山环抱、一溪中流的村落，离宁波中心城区不算远，毗邻东钱湖景区，交通也相对便捷，而且域内有亭溪岭古道、白云寺等景点，有村民们引以为傲的一山、一寺、一树、一桥、一道、一溪、一庙等“七个一”风景。只不过，在过去，这些宝贵的资源没有被充分挖掘，绿水青山还没有转变为真正的“金山银山”。城杨“微改”，正在悄然推动这种转变。

　　理念引领实践。之所以说城杨“微改”是践行“两山”理念的新样本，首先是观念层面的更新。对于如何处理“绿水青山”与“金山银山”的关系，过去有的地方显得有些浮躁和急功近利，在实践中走入了误区。比如，有的新农村建设，习惯于大拆大建、推倒重来，习惯于“拿来主义”、抄袭别人的现成模式。折腾的动静不小，资金也没少投入，却偏离了正确的轨道，迷失了乡愁，也丢了农村的根和魂。而城杨“微改”，核心就在于一个“微”字，是在其现有基础上的“艺术提炼”和精雕细琢。局地改造却不失“整体打磨”，就地取材亦不乏“神来之笔”：废弃的猪舍变身咖啡馆、酒吧；不起眼的瓦缸变成溪畔灯箱，原有的建筑规划为奶茶饮品店、民宿……沿村里的亭溪布点，古树、古寺、桥梁等资源都被利用起来。这样的设计，自然是“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的。

　　城杨“微改”，还有一大亮点，就是充分尊重和调动当地村民的积极性。在乡村振兴中践行“两山”理念，谁是主体？谁最有发言权？理所当然，应该是所在地的人民群众。他们对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充满感情，他们对当地的历史文脉、风土人情如数家珍。城杨“微改”的开篇，正是从发动群众入手的。就在上月末，丛志强在城杨村文化礼堂，给200多名城杨及附近村子的村干部和村民代表开“艺术振兴乡村”主题讲座，面对面沟通、碰撞、交流。“乡村振兴过程中，不只是景观的变化，重点是村民，要让他们从旁观者成为主人公”，在丛志强和他的团队眼中，会做木塔的老大爷、会编帽子的阿姨、种花超厉害的老人，都是能工巧匠，这些村中能人今后都可能成为研学、实践中的“讲师”。从共识、共鸣，再到共建、共享，鲜明的主体性，广泛的参与性，村民改变乡村面貌的内生动力不断激发。

　　留住绿水青山，创造金山银山。城杨“微改”尚在紧锣密鼓推进，投资、商机已紧随而来。据媒体报道，关于城杨村要变成国际旅游村的消息传出后，引起了外界的广泛关注，一波投资商已上门对接。有人想在这里开民宿，推出“百家饭”，城杨村村民的拿手菜，也有机会端上民宿的餐桌；还有专注竹筒饭的人，看中了城杨满山的竹林以及未来发展，想在这里落地扎根。今日之城杨，已经蓄势待“发”。山野绿起来，乡村美起来，旅客走进来，村民富起来……这不正是“两山”理念指引下所要实现的美丽图景吗？

　　“真理的味道是甜的”。伴随“两山”理念的落地生根，必将有更多的乡村像城杨一样，通过“艺术的点燃”，唤醒沉睡的资源，实现乡村美丽与乡村振兴的“双轮驱动”“比翼齐飞”，也必将有更多的村民，在新时代的劳动创造中，在与自然环境的和谐共生中，尝到甜头。